女性新聞發(fā)言人與中國國家形象的國際傳播研究

隨著中國發(fā)言人制度不斷地常態(tài)化、規(guī)范化，在塑造國家形象方面更為突出。在國際傳播中，新聞發(fā)言人制度是一種重要的制度設計，這種制度可以有效避免信息不對稱造成對其形象的誤讀和誤解；可以有效規(guī)避國際話語權處于弱勢地位的問題，樹立政府國際形象；也可以借助國外主流媒體二次傳播，再次傳遞自身的影響力。

性別是發(fā)言人制度中一個長期被忽視的變量，我們從女性的視角出發(fā)，通過探討女性與傳播的關系，來展示女性發(fā)言人的傳播效能、符號效能和形象效能。女性主義和女性的社會性別是社會學等學科中備受關注的問題，但本文只關注作為傳播修飾的女性的角色，將把女性的生理性別和社會性別置于平衡的構架中進行考察，這是發(fā)言人職業(yè)的內在要求，也是國家形象的指向。

一、全球影像可視化時代下的發(fā)言人制度構建

在全球化傳播的新時代，信息的傳播已經跨越了種族、國界，進入到全球性的互動生產當中。同時，數字時代的來臨，使世界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影像時代。我們的存在樣態(tài)、生活方式都被時時刻刻的視覺化，然后再進行傳播。的確，在一個媒體構筑的全球可視化社會中，權力不再是躲在議會廳中少數人的特權游戲。全民以一種不在場的方式參與到權力的運作中，信息與權力之間是相互表演的，并且樂此不疲。

現代媒體的一個特征是精心組織并呈現事件，我們接收到的媒體信息從某種意義上講，是進行展示的主體與被展示的客體之間的合謀、背離與曲解的過程。國際各大媒體在流動性當中把事件從發(fā)生地點抽象出來，然后重新“洗牌”再流動。中國社會正處在這樣一種期望和想象當中，即被最大化的展示。這種展示未必是真實狀態(tài)的顯露，它是被精心組織和策劃后的呈現，而它的核心便指向了具體形象。

發(fā)言人制度是高度被展示的機制，它雖然不是現代傳媒的產物，卻顯露著現代媒介時代最明顯的特征：全球性和可視化。隨著發(fā)言人信息傳播制度逐漸穩(wěn)定并成熟，就不可避免的形成了自己的邊界和形狀，其中，既包括發(fā)言人的專業(yè)規(guī)范、職業(yè)倫理，也包括它的語法規(guī)則、展示形態(tài)。它的每一次細小微弱的改變，都可能在全球可視的時代被無限放大，都有可能形成多米諾效應，所引起的震動不僅局限于自身，而且會以一種奇妙的力量向全球擴散。

以“新聞發(fā)言人”為例在可視化媒體中，通過可視讓人的身體也變得可視化，因此，人的性別是被瞬間呈現和認知的。它會在一個穩(wěn)定的結構中形成某種張力，釋放出更多的與主體的內在性無關的信息。我們要注意，這是一種弱化了的性別特征，在一個規(guī)范專業(yè)的發(fā)言人制度中，性別只是它所有屬性中直接被呈現的一種，而不是起決定作用的一種。因為它的整個角色塑造和印象管理都是圍繞著“新聞發(fā)言人”這個組織角色展開的。

二、新聞發(fā)言人制度中的性別現狀

傅瑩，曾經作為第一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女性發(fā)言人登上了展示中國的舞臺，某種意義上兩會的新聞發(fā)言人代表了中國新聞發(fā)言人的最高水平，因此在新聞發(fā)言的歷史上這是具有標志性的一次事件。從1983年開始至今，新聞發(fā)言人制度在中國確立的三十年里，涌現出許多優(yōu)秀的女性發(fā)言人，特別是最近幾年，在相當高層次的發(fā)言人平臺上都能看到女性的身影：外交部發(fā)言人的華春瑩、衛(wèi)生部發(fā)言人的宋樹立、中國航天工程首位女性新聞發(fā)言人武平、上海市政府新聞發(fā)言人焦揚等。但是數量上的動態(tài)增長，并不能掩蓋行業(yè)內女性弱勢地位的問題。雖然女性已經可以比較容易的進入到媒介生產和制作領域了，但是對于女性的某種性別歧視并沒有消失，而是以一種更為隱蔽的方式存在著。

女性權力的社會平等和傳播學中女性的主體性構建是非常重要的問題，但是在國家形象塑造中，我們更關心女性作為傳者對信息傳播的效能，在此我們把女性作為傳播的修飾并不是貶低女性的地位，而是為了更好的指向我們研究的問題。女性在傳播中具有特殊的效能，并不意味著在新聞發(fā)布的平臺上就優(yōu)勝于男性，她所有的意義均產生于同等能量級平臺上男女性別的對比，因此它和消費文化中女性性征被強烈展示不一樣。它是一種積極的構建，我們看到的關系不是女性–男性的二元對立，而是女性傳播者與接受者的良性互動。雖然女性發(fā)言人和男性發(fā)言人說著同樣一種語言——“政治”，但是傳播的效果會有所不同不同。并不是因為女性在絕對量上優(yōu)于男性，而是她們所具有的傳播效果、符號效果、形象效果和男性是有差別的，提高女性發(fā)言人的地位使性別趨向平衡是有利于塑造國家形象的。

三、女性新聞發(fā)言人的在國家形象構建中的傳播效果分析

新聞發(fā)布會的現場是一個獨特的空間，它不是信息集市，而是信息的拍賣行。新聞發(fā)言人的角色是明確而多重的，它需要符合空間結構定位、社會角色定位和組織系統(tǒng)定位，并在規(guī)約的系統(tǒng)中賦予了符號新的意義，它是一套符號化的社會實踐。前文說到，性別是其中一個重要變量，它的符號化可視性特征會深刻影響到傳播的效果。國家形象是形式與內容的統(tǒng)一體，它不僅在于通過符號展示出什么形象，對外傳遞了什么內容也至關重要。女性傳播者在進行傳播的時候，她們的思維習慣、體態(tài)、表達方式等等各方面，與男性傳播者都有明顯的區(qū)別。這樣的區(qū)別使得女性有了自己獨有的傳播習慣與傳播方式，受傳者所接收到的信息與傳播效果也會有所差別。

（一）女性信息傳播效果

對外傳遞清晰、明確的信息是新聞發(fā)言人基本的要求。在滿足基本的要求前提下，男女新聞發(fā)言人的性別差異對信息的傳播效果是有影響的，女性在某些方面具備獨有的優(yōu)勢。這種差異既是生物學和解剖學上生理性別造成的，也是社會構建中男性與女性的社會性別造成的。

1.對女性更加寬容

社會文化的不斷融合與分化，形成了兩性差異, 這也是社會文化對于兩性的區(qū)別要求與不同期許值所帶來的。有時候這種差異性對待未必就是壞事，媒體對女性新聞發(fā)言人可能更加寬容，當遇到回答不了的問題時，只要坦誠以對，是容易獲得諒解的。同時，相對男性，女性遭到刁難的機會也會少很多。

2.善于和媒體形成良性互動

女性在交流中更容易投入情感，對于公眾的異常目光與反面提問，往往能夠換位思考、細致回答、緩和矛盾、均衡利益，從而遏制一些不良事態(tài)的繼續(xù)發(fā)展。特別是在面臨危機時，這種善于和媒體互動的特質，更容易化解危機，似乎人們對女性的信任度也更高一些。

3.風格轉換的張力更大

在國際上的一些主流媒體眼中，中國的政府形象有諸多是負面的，表現為體制落后、民主不健全、政務不透明等等，對于這些歪曲事實的報道與解讀、應該給予擲地有聲的回應。女性既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鏗鏘有力，展示出威懾力，也能夠用溫柔的姿態(tài)向外界表達善意。與女性相比，男性卻不能表現柔和溫婉，性別賦予他的風格轉換是缺乏張力的。

（二）符號傳播效果

發(fā)言人既是信息的傳播者和形象的塑造者，也是形象的傳載者。在傳播符號的時候，自己也成為被傳播的符號：她在講話的同時，話也在講她。這里的符號包括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兩類。

1.語言符號

物質形式有差異的聲音音響會對接受者造成不同的心理印象，其傳播效果也會不同。女性的音頻一般會偏高，聽起來清楚清晰，語調上也更加悅耳動聽，富有感情，這種帶有個性的特質，使音響形象對信息的接受產生良性的作用，其實就是符號的能指越清晰和越富有彈性，所指就越能為人理解和接受。

并且，她們傾向于選擇那些適宜被人接受的語詞，即便一些生硬的外交辭令從她們口中說出來，也更容易被接受。在某種程度上，語言是一個身份制度，在這種制度中，人們有了一個身份，叫語言身份，語言的意義便是對這個身份的一種自我表達。如果從性別上劃分，女性的語言也表征著她們的身份。詞的物質材料和概念內涵共同構成了女性言語表達的特點。

2.非語言符號

非語言符號也可以進行傳播， 指的是人類自然傳通手段中的各種非語言手段， 比如眼神、表情、姿勢 、身體動作以及服飾的選擇等等。女性的非語言符號相對男性更容易引起關注和討論。女性發(fā)言人的風格是某種主體性特征的直接表現，作為表現性的符號系統(tǒng)，它的意指更加豐富。我們選擇三個典型的非語言符號系統(tǒng)來考察女性非語言符號與國家形象某種直接或隱秘的關系。

（1）服飾。由于豐富的服飾樣式和顏色所組成的符號系統(tǒng)對于女性而言，有著重要的符號意義，作為差異服飾譜系在女性新聞發(fā)言人那里成為自然對象或能指物，回應自身形象、所代表組織的形象甚至國家形象所指互換，因此作為與國家形象相呼應的文本，服飾已經跳出了簡單化的實用意義域，而進入到豐富的象征性中。這時作為文化物的服飾，便因其社會本質而擁有一種語義使命，當真實服裝被轉譯為書寫服裝和意象服裝時，它們在不同媒介的表現下就會形成意義的互構，并且在傳播過程中會形成多重轉譯。

（2）表情。在一個職業(yè)化的空間中很容易訓練出職業(yè)的表情，因為人的表情會被衍生成為組織的表情。當表情被符號化后呈現在媒介中，實際上就是這個組織態(tài)度、情緒、心情的影像外化。女性新聞發(fā)言人表情處于一個豐富的意涵系統(tǒng)之中，她們能在不同的表情中自由轉換，同時用表情傳達出更多可視化的信息。

（3）姿勢。姿勢有時候是一個人修養(yǎng)的體現，但是被嵌入特殊的時空中，它依然具有系統(tǒng)和結構的表意功能。女性在姿勢的塑造上會更注重細節(jié)，當細節(jié)被展示，這種微乎其微的東西具有改變一切的力量，會使一場嚴肅的新聞發(fā)布會增加一些性別帶來的亮點，賦予這場“秀”以獨特的個人氣質。當它依照自身的系統(tǒng)和組織原則進行表述時，不但不會遮蓋組織目標，還會對形象產生一種極大的語義權力。

（三）形象塑造效果

女性站上新聞發(fā)言人的舞臺本身就是一種形象的塑造，這種形象是指涉?zhèn)€人——國家的象征性形象，象征性形象在國際關系中顯得尤為重要。因此，作為國家形象的某種象征，女性會給人帶來一種天然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女性新聞發(fā)言人會向外界傳達出中國剛柔并蓄的對外戰(zhàn)略。同時，女性的人性和個性的特征更強，更有利于向外界展示中國自信、民主、開放、文明的國家形象。 

四、結語

在一個主要由男性控制的組織機構中，女性的出現只是為了起到某種形式上的平衡。然而女性具有自身獨特的傳播優(yōu)勢，對女性角色的忽視會影響到對外形象傳播，因此我們應該更加強化女性作為傳播者的主體性地位，完成從邊緣地位到中心舞臺的置換。在未來的國際傳播的舞臺上，隨著我國對于國家形象的更高標準的要求，將會有更多的女性走進人民的視野，走上新聞發(fā)言人的大舞臺，向世界展示一個內涵更加豐富、社會更加文明、信息更加透明的中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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